注：图片来源于谷歌

1676年，牛顿在给胡克（Robert Hooke）的信中写道：如果我看得比别人更远些，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。一般而言，我们的解读是：知识上能长出知识。这一观点已被快速增长的科技文献所证实。2009年，美国西北大学凯洛格商学院的 Benjamin Jones教授在《The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》上发表的论文中，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：如果一个人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，他/她得先爬到巨人的背上，随着知识的体量的增加，想爬上去越来越难[1]。

Jones 认为，如果说创新增加了知识的储备，那么后续要创新，学习知识的成本就增加了。这时候，创新者有两个选择：（1）继续学习，拓宽自己的知识边界。这种情况下，学习新知识占用大量时间，留给创新的时间就少了；（2）不拓宽自己的知识范围了，而是专注于自己的专长。这种情况下，创新的能力就会不足，于是不得不加入团队合作。

2005年（论文的实际发表时间为2010年），Jones发现：20世纪诺贝尔奖得主做出突破性贡献的年龄在不断增长，他们获得博士学位的年龄也在不断增长[2]。2009年，Jones基于55000个发明人（来源于专利），发现了以下事实：

（1）教育程度：用首次申请发明专利的年龄衡量，1985-1999年间，发明人的首次申请发明专利的年龄直线上升，从~30.6岁上升到~31.3岁；

（2）专业化程度：用跨领域概率衡量，1975-1993年间，发明人的跨领域概率直线下降，从~57%下降到~51%，即专业化程度直线上升；

（3）团队模型：用每个专利上发明人的数量衡量，1975-1999年间，平均每个专利的发明人数量直线上升，从~1.7上升到~2.3个；

（4）在知识更深入的领域，发明人的合作更多；

（5）在知识更深入的领域，发明人的专业化程度更高；

（6）在知识深入程度不同的领域，发明人首次申请专利的年龄惊人地接近。

基于此，Jones提出了“知识的负担”（burden of knowledge）理论：在越来越深入的知识面前，发明人学习的年限越来越长，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。

总结一下，技术进步带来了知识的增长，知识的增长给我们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学习负担，于是，我们会观察到首次发明的年龄在不断上升，我们跳出自己的领域学习新知识的概率越来越低，于是，我们只能寻求合作，因此，团队的规模越来越大。

再总结一下，从文艺复兴后学科的快速分化至今，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细，专业领域之间的壁垒越来越高，学习跨领域知识的成本越来越高，于是，我们干脆在自己的领域里躺平。

最后再总结一下，合作本质上就是外包。

对了，我们培养创新人才的时候，到底是应该培养跨学科知识背景的人才（让一个人学习多个学科知识），还是应该培养单一学科背景的专业化人才（让一个人只学一个学科的知识，然后去找别的学科的人合作）？欢迎留言！